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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清樱看着季清棠的眼睛,眼泪仍是怔怔落下,但她的感觉没那么痛苦了。
至少在这一刻，仿佛有一道光射入她心里,让她不再那么惶恐害怕。
人生不只是一种,也不是万劫不复……
当她稳住自己的情绪后，别过脸,有些别扭的嘀咕道：“你真会灌鸡汤……事情到底不是发生在你身上，站着说话不腰疼……”
季清棠轻笑一声，“这句话你可以对别人说，其他人任何人都行。唯独对我说,不太合适。”
“我姓唐二十多年，你觉得以唐涛的本性,会对我好？你再想想，如果不是我们交换了人生,你从小做这种人的女儿，过的是什么生活？”
“…………”季清樱被季清棠问的哑口无言。
“虽然你现在面对的一切很糟糕,但你应该庆幸，你不是从小面对这些,你现在长大了,你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，即使真的离开季家,你也能凭自己在这个社会活下去。如果你是小孩子,如果你不能自食其力,如果你每天挨打,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，你怎么办？”
季清樱眼里露出惊愕，随着她的描述，涌上越来越多的后怕。
当她终于消化这段话，再看季清棠时，仿佛明白了什么，心里感受更加复杂，她很想问一句，那你呢，你是怎么过来的……
可是她不敢问。
作为占据季清棠人生的人，作为从小逃离厄运的一方，她问不出口。
季清樱低下头，垂眼看着雪白的床单，手指揪着睡衣下摆，呐呐无言。
人性就是这么奇怪，之前那么多的委屈，那么多的愤懑不甘，在她换位思考的质问下，竟然变成了庆幸，和难以面对的羞愧……
季清棠说的对，她可以对任何人哭诉她人生的不幸她遭遇的巨变，可是唯独，她没资格跟季清棠抱怨这些……
季清棠见她平静下来，淡声道：“睡吧。明天起来，世界还是这个世界，天不会塌，你的人生也不会完蛋。”
说完，她回到自己那边床上，重新躺下去。
季清樱也躺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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